肤失去了所有的血色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泽,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。
最令人心悸的,是她裸露在被褥外的手腕和小臂——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、如同烙印般的暗红色斑点!
每一个斑点都像一只紧闭的、焦灼的眼睛,边缘带着不祥的焦黑色,无声地宣示着那场发生在乱葬岗的、不为人知的恐怖遭遇。
郎中来了几拨,号脉、开方,熬出来的药汁乌黑苦涩,灌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,激不起一丝涟漪。
郎中们最后都摇着头,留下几句“寒邪入骨”、“元气溃散”、“药石罔效”之类的话语,叹着气走了。
母亲终日以泪洗面,红着眼眶守在床前。
父亲则蹲在门槛上,抱着头,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劣质的旱烟,烟雾缭绕中,那张黝黑的脸庞写满了无力和深深的恐惧。
整个家,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阴寒笼罩。
只有我知道,那阴寒的根源并非风寒,而是来自周老五坟头下那“猪肺胎”的怨毒,来自那被奶奶暂时压制却并未消灭的、名为“报应”的邪秽!
那邪秽如同跗骨之蛆,正一点点啃噬她的生机。
奶奶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。
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忽明忽灭。
有时,她会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房梁的某个角落,眼神空洞而遥远,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,仿佛在与某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存在低语。
有时,她会挣扎着要坐起来,枯瘦的手在半空中徒劳地抓挠,嘶哑地喊着:“手套……我的手套……白手套……”声音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急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每当这时,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
我飞快地打开那个被放在堂屋神龛最高处的黑布包,取出那双经过反复清洗却依旧残留着淡淡污痕和焦黑裂口、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白手套,颤抖着捧到奶奶面前。
“奶,手套在这!
好好的!
不怕!”
看到手套的那一刻,奶奶眼中疯狂的恐惧才会像潮水般褪去。
她会艰难地抬起那只布满烙印的手,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手套冰冷的表面,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“戴上……二宝……到时候……一定……”她断断续续地、执着地重复着,每一次重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