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,缓慢而浑浊地流淌。
周家“猪肺胎”的阴影如同一块巨大的、散发着腥气的霉斑,牢牢地印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村西头的乱葬岗,那片长满了荆棘和荒草、夜晚总有幽幽磷火游荡的土地,变得更加讳莫如深,连白天放牛的孩子都远远避开那一片区域。
表面上的平静,在一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午后被彻底撕裂。
那天,空气仿佛凝固的猪油,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。
村东头的老光棍赵三炮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连滚带爬、魂飞魄散地冲进村子,一路鬼哭狼嚎,打破了午后的死寂。
“眼睛!
眼睛活了!
乱葬岗的眼睛……活了!
要吃人了!”
他脸色惨白如纸,裤裆湿了一大片,散发着浓烈的骚臭。
他挥舞着双臂,语无伦次,鼻涕眼泪糊了满脸:“周……周老五……他坟头……树根……树根上全是……全是眼睛!
血红的!
在动!
在眨!
……还……还缠着……缠着红带子……啃……啃棺材板……眼睛”这个词,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,瞬间刺穿了所有村民勉强维持的平静。
人群“轰”的一声炸了锅。
周家兄弟的名字、猪肺胎的禁忌、老五的离奇疯癫投水……所有被刻意掩埋的恐惧瞬间被翻搅出来,在烈日下散发出腐尸般的恶臭。
“报应来了!
周家的报应压不住了!”
人群里不知是谁,带着哭腔喊了一句。
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。
有人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念起佛号;有人抄起了锄头扁担,眼神惊恐地望向村西;有人则直接瘫软在地,喃喃自语“完了完了”。
整个村子被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笼罩。
周大麻子和他剩下的三个兄弟,脸黑得像锅底,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却又藏不住深处巨大的恐惧。
他们互相对视一眼,猛地推开挡路的人,拔出腰间别着的锋利柴刀,一言不发,像四头发狂的野兽,朝着乱葬岗的方向狂奔而去,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土路上,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。
人群先是死寂了一瞬,紧接着,不知是被一种盲从的勇气还是窥探厄运的欲望驱使,也如同潮水般,远远地、战战兢兢地跟着涌了过去。
我正和几个半大孩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摸知了壳玩,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动。
听到“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