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轻轻抚过掌心那看不见的纹路。
“阎王爷啊,”她缓缓开口,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泉眼里捞出来,带着沉重的湿气,“管的是死簿。
一笔一划,勾的都是阳寿尽了的人名儿,一个也跑不了。”
堂屋的空气骤然凝固了。
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了一下,将奶奶的影子猛地拉长,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,像一只张开爪牙的巨大鬼魅。
灶房里蟋蟀的嘶鸣也诡异地停了一瞬。
“奶奶我这一辈子,”她继续说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穿透力,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地敲打着我的耳膜,“站在那奈何桥的这边儿,干的事儿,就是从他那本死簿边上,抢人。”
她枯槁的手指点了点那只白手套。
“抢一个,是活生生的人命。
在他那儿,就是一笔勾不到的账,一颗漏网的魂儿。”
我屏住了呼吸,寒意从脚跟直窜天灵盖。
堂屋里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。
“我这双手,”她摊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、骨节变形、沾染过无数鲜血和羊水的手,在灯光下,那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,指缝深处似乎永远残留着洗不净的深褐色痕迹,“沾了太多抢生意的因果。
阎王爷的账,一笔一笔,怕是都记在这手上了。”
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“等到哪天……”奶奶的声音忽然轻得像一缕即将散尽的烟,“奶奶这把老骨头熬不住了,该去那头报到了。”
她抬起浑浊却异常清亮的眼睛,那目光像冰冷的锥子,直直地刺进我的瞳孔深处。
“你记着,二宝。
给奶奶穿‘老衣’的时候,别的都罢了,唯独这双手套……”她拿起桌上那只展开的白手套,郑重地、如同交付某种至高无上的密令般,将它轻轻放在我冰凉的小手上。
那触感,冰冷、柔韧,带着一种非人质的滑腻感。
“……一定,一定得给我戴上。
仔仔细细戴好,裹严实了。”
她的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“从指尖到手腕,捂得严严实实,一丝皮肉都不能露出来。”
我捧着那只冰冷的手套,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掌心钻进了血脉,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
屋外夜风呜咽着掠过屋檐,像无数鬼魂在低声啜泣。
“为啥啊,奶?”
我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