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。
这是我……”方小慧僵在原地,像一尊被雨淋透的石像。
那沉甸甸的旅行包里,装的不是钱,是钱长林爷爷一辈子的积蓄,是钱长林放弃的整个未来,还有他自己那最后一点体面和傲气。
她慢慢伸出手,指尖颤抖着,碰触到那冰冷的拉链头和粗糙的尼龙面料。
那沉重的触感顺着指尖,一路蔓延,沉甸甸地压在她冰凉麻木的心上,让她喘不过气。
钱长林离开后,方小慧坐在空旷冰冷的地板上,旁边躺着那个沉默的旧旅行袋。
她把脸埋进膝盖,很久很久。
然后,她慢慢伸出手臂,冰凉的指尖颤抖着,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力度,抚摸着旁边冰冷的地板。
那里空无一物,曾经摆放着母亲最喜欢的一盆绿萝。
最终,她的掌心死死地按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,指甲在粗糙的表面上刮擦,发出细微刺耳的声音。
似乎只有这种肉体上的痛楚,才能稍稍压过胸口那片无声的空洞和无法承受之重。
她的肩膀没有起伏,只是轻微地、持续地颤抖着。
6、方永强在一场酒后的彻底癫狂后被强行绑去了精神卫生中心。
病房狭小而闭塞,窗户装着密集的铁栏,切割着窗外仅剩的一点蓝天。
空气里是消毒水、饭菜变质的馊味和一丝屎尿味混合的怪异气息。
方小慧被带到探视室。
隔着粗铁丝网的桌子对面,方永强呆滞地坐在椅子上,穿着不合身的蓝白条病号服,松垮地挂在他消瘦的肩膀上。
稀疏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,眼袋肿胀下垂,浑浊的眼珠没有任何焦点,失神地盯着桌上的一道裂缝。
嘴角挂着一丝干涸的涎水痕迹。
方小慧的心脏猛地一沉,像是在无限下坠。
她轻声喊:“爸?
是我,小慧。”
方永强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,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起来,一点点聚焦,落在方小慧苍白的脸上。
那一瞬间,方小慧从他干枯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,极快地闪过,像是幻觉。
但随即,那微光迅速黯淡、湮灭,彻底回归死水般的空洞。
嘴角甚至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,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。
“……嗬……”方小慧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,手死死地抓住桌子冰冷的边缘。
一股冰冷的绝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