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响在死寂的大堂上冲撞,撞碎最后的侥幸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 宁珩混沌的瞳孔猛地震颤起来,迟钝的大脑像是被这道惊雷强行劈开,嗡嗡作响。
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,身体下意识地想往前扑,却只带动了腰际以下那空荡的皮裘和刺骨的幻痛!
“除族……削职……嗣子……世子……”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,烫穿了他仅存的意识。
“父亲!
祖母!!”
他喉间爆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吼,声音凄厉破碎,带着血沫喷溅的腥气,挣扎着想要扑向主座上的宁老夫人。
“我没有!
我没有秽乱!
那是污蔑!
祖母!
父亲!
你们不能这样对我——!”
他失控地扭动着那副只剩下半截的身躯,那截被厚裘掩盖的空荡处诡异地扭曲颤动着,仿佛有两条无形的断腿在徒劳地蹬踏虚空。
蜡泪般的汗水混合着不知何时淌下的热泪,糊满了他因绝望而极度扭曲的脸。
宁老夫人坐在上首,背脊挺得笔直,仿佛一尊僵硬的石像。
她的目光空洞地越过癫狂嘶吼的孙子,越过满堂惊惶的面孔,直直投向更远的地方。
对于宁珩那锥心泣血的呼号,她仿佛听不见一般,苍老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,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人间的温度:“拦住他。”
两个强壮如铁塔般的护院立即上前,像提溜一只病弱的兽崽,毫不留情地一左一右钳制住宁珩疯狂挥舞的双臂,将他死死按回那张矮几前!
他的力量在此刻显得如此孱弱,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可笑的徒劳,只剩下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破风箱似的喘息。
他被半拖半架着,如同一件被无情丢弃的破旧行李,被人粗暴地拖拽向侯府沉重而象征终结的朱漆大门。
门外,一辆青布马车孤零零地等候着,如同吞噬残躯的棺椁。
就在被拖行到门槛的那一刻,腥红的视野里,骤然撞入一抹素淡的身影。
是谢清漪。
她披着一件素淡的月白披风,安静地站在前庭角落一处游廊的阴影里。
天光似乎格外吝啬于照亮那个角落,她如同一尊冷漠的玉雕,隔绝于所有喧嚣之外。
晨风拂过,吹起她几缕散落的乌发,露出清丽绝伦却毫无波澜的侧颜,和那双深如寒潭、映不出任何光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