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瞳。
她只是那么远远地、静静地望着他,看着他像一堆烂泥般被拖向地狱。
没有任何表情。
不关心,不悲悯,甚至……连一丝胜利者的讥诮也无。
那是一种彻底的冷漠,比厌恶更刺骨,比憎恨更彻底。
仿佛他早已不存在于她的世界,此刻这最后的狼狈,也不过是拂去眼角一点尘埃般的微不足道。
就是这种彻底的、碾碎一切的漠视,像一把冰冷的钝刀,狠狠凿进了宁珩已经崩溃的神经!
“谢清漪——!!”
他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,竟挣脱开一只手臂的钳制,踉跄着扑倒在冰冷的地上,如同蛆虫般向前爬了一步,用尽全力伸长手臂,那只沾满了污秽尘埃的手,狠狠攥住了她披风滚着银丝如意云的袍角!
冰冷的丝缎入手滑腻,却抓不稳他的绝望。
他抬起头,额头不知在何处磕碰出殷红的血珠,蜿蜒流过眉心,混着涕泪滑入嘴角,尝到了一股腥咸的铁锈味。
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暴突着,死死盯住阴影里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,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嘶吼,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血渣子:“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你?!”
他手指痉挛般收紧,仿佛要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生命去确认一个答案,去抓住一根虚幻的稻草。
“告诉我!
清漪!
清漪!
你为何……为何要如此害我?!
为什么!
我们不是——”话音戛然而止。
游廊的阴影里,那双寒潭般的眼眸,终于在他抓住袍角、发出那声绝望嘶吼时,微微动了。
那纤长低垂的眼睫如同寒鸦的羽翅,缓缓抬起,冰冷的眸光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冰凌,穿透门庭喧嚣的尘埃与血腥气,精准地、冰冷地钉在了他那张写满癫狂、绝望与最后一丝祈求的脸上。
冰冷的唇线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瞬,然后,那双眼中,终于浮现出一丝极淡、极锐利、淬毒般的——了然。
她没有回答。
也不需要回答。
那眼神里的冰冷与了然,已然胜过千言万语的诛心。
宁珩攥着袍角的手,猛地一颤,像是被那眼神中的剧毒烫伤般骤然松开。
这一刻,他那因激愤而扭曲的狂乱、因崩溃而滋生的嘶吼、因为质问而仅存的最后一点点支撑……都如同被抽掉了全部基石的堡垒,在谢清漪那无声的、淬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