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课间哼歌的女生,小雅。
有一次在走廊尽头的水房,我正低着头猛力冲洗脸上不知被谁弹上的墨水渍,冰冷的水流刺激着脸颊。
旁边传来拧开水龙头的声音。
“喂,”小雅的声音带着点犹豫,递过来一张干净的纸巾,“擦擦吧。”
她没看我,只是盯着哗哗流淌的水柱,“林老师选你,肯定有他的道理。
他那个人……眼光很毒的。”
她声音不大,说完就匆匆关掉水龙头离开了,留下那张带着淡淡香气的纸巾在我湿漉漉的手里。
那微小的善意,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,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我攥着那张纸巾,水珠顺着下巴滴落,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排练的日子在巨大的争议和压力中艰难推进。
琴房成了我的避风港,也成了林风老师与我共同的战场。
他教得极严苛,一个音符的时值、一个休止符的停顿、一个和弦的力度层次,都要求精准无误。
他一遍遍示范《月光》第一乐章那看似简单、实则蕴含千钧重力的分解和弦,告诉我如何用指尖的触键去传递那沉静表面下的汹涌暗流。
“要像月光照在湖面上,”他闭着眼,手指在空气中模拟着按压琴键的动作,“表面平静,底下深邃。
你的力量,要沉下去,沉到最深处去控制它。”
他教我发声,教我如何用气息托住声音,如何在合唱的宏大和声中,让领唱的清亮嗓音既不突兀,又能清晰地穿透出来,像月光刺破云层。
“声音不是喊出来的,是‘叹’出来的,”他按着我的腹部,“这里,是根。
根稳了,声音才有力量,才不会飘。
把你的情绪,叹进声音里去。”
排练室的门偶尔会被粗暴地推开。
孙茂才主任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,抱着胳膊,冷冷地扫视着正在练习的我们,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。
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盆冰水,瞬间浇灭排练室刚刚燃起的热度。
空气骤然凝固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合唱队员们的歌声会不自觉地弱下去,眼神开始躲闪飘忽。
林风老师会暂停,平静地转向门口:“孙主任,有事?”
孙茂才通常只是冷哼一声,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几秒,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厌弃,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。
那沉重的关门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