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向盘在他手中猛地打滑,跑车在街道上失控,险险擦着护栏停下。
“苏晚……公寓……”他呢喃着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他像疯了一样狂踩油门,跑车引擎不断发出轰鸣,随即朝着公寓的方向狂飙。
当他冲进顶层时,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。
浓烟还未散尽,周遭弥漫着烟灰。
巨大的落地窗只剩下框架,冷风穿堂过,直直吹进顾沉空荡的心。
地上满是玻璃碎片和破碎的家具,还有刺目的、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。
“苏晚!”
他嘶吼着她的名字,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回荡。
他不顾一切的徒手去扒拉那些沉重尖锐的废墟,企图找出苏晚。
即便被玻璃碎片割裂手掌,也浑然不觉。
“夫人呢!
人呢!”
他双眼赤红,对着随后赶来的保镖嘶吼哮。
“顾总,爆炸点在港口,波及太广,夫人她……我们还在找……”手下战战兢兢的回答。
“找!
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!
活要见人,死……”他不敢想那个字。
那个他曾经无数次在盛怒时轻易对苏晚说出的字,此刻却像把匕首,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心脏。
他死死抓住一块染血的碎玻璃。
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苏晚一丝微弱的温度。
眼前闪过她被保镖拖走时,手臂鲜血淋漓,眼神死寂绝望的样子。
闪过她一次次撕掉离婚协议时,那强撑的倔强。
闪过更久之前,十八岁的海边,她捧着那枚廉价戒指,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模样。
他从未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。
她在他眼里,一直是苏家硬塞过来的甩不掉的麻烦,一个可以用来牵制苏家,稳固顾家海运版图的棋子。
她的爱慕,她的顺从,她的痛苦,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代价。
他甚至享受那种掌控她喜怒哀乐的极致快感。
窒息般的痛苦让他浑身发冷。
是他亲手把她推到了死亡的终点。
“苏晚……”他痛苦的将额头抵在地面上,即便被玻璃碎片割伤,也毫不在意。
身体的痛,远不及失去苏晚带来的空洞和剧痛。
他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,那个他从未珍惜,甚至肆意伤害的女人,早已成了他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