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笔潦草地画着一个女孩的侧脸速写,马尾辫,微微仰着头,线条虽然简单,却神韵抓得很准——正是她举牌时的样子!
速写旁边,密密麻麻写满了同一句话,一遍又一遍,字迹从最初的工整到后面的狂乱,力透纸背,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巾划穿:“她叫林雪琴。
林雪琴。
林雪琴。”
第四页,贴着一小块深蓝色的、洗得发白的棉布碎片。
林雪琴一眼就认出,那是她们当年校服的布料!
旁边用极细的钢笔写着:“值日,她班教室。
捡到她掉落的校徽(别针松了)。
布料…有阳光和青草的味道。”
日期赫然是运动会后不久。
第五页,第六页……每一页都贴着一件与她相关的、微不足道的“碎片”:她不小心掉落在图书馆的书签;她发表在校刊上的豆腐块文章剪报;甚至…一张她课间趴在课桌上打瞌睡时、被不知名同学偷拍下的模糊照片!
旁边都配着简短的、却带着惊人观察力和隐秘情绪的批注。
字迹始终是那清峻有力的银色钢笔字,日期跨越了整个高二学年。
林雪琴的指尖冰凉,心脏却像被丢进了沸水里,疯狂地鼓噪、冲撞!
她浑身都在发抖,翻页的动作越来越快,越来越急!
这哪里是什么剪贴簿?
这分明是一个少年沉默而炽热的…全部窥视与隐秘心事!
关于她!
那个十七岁的、举着班牌、在阳光下倔强微笑的林雪琴!
翻到最后几页,日期跳跃了。
最新的日期,是在奶奶病危前几个月。
贴着一张从高处俯拍的、略显模糊的照片。
照片上,是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。
穿着廉价套装的林雪琴,正搀扶着走路有些蹒跚的奶奶,小心翼翼地过马路。
她侧着脸,眉头微蹙,神情疲惫却异常专注。
照片旁,用钢笔重重地写着:“她奶奶病了。
她瘦了很多。
白天上学,晚上陪护,周末打工。
像根绷紧的弦。”
字迹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焦灼。
下一页,没有照片,只有几行凌乱而沉重的字迹,墨迹深重,几乎要划破纸张:“想帮她。
找不到立场。
锦鹏,你他妈就是个懦夫!”
“她大概…早就忘了那个转学生。”
“只能远远看着。
像个偷窥狂。
真他妈窝囊!”
最后一行字,力透纸背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