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雪琴最后一点强撑的气力终于彻底耗尽。
她身体晃了晃,眼前阵阵发黑。
“协议履行完毕。”
锦鹏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,平静无波,像在宣读一份工作总结报告。
他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,封口处用白色棉线缠绕系紧。
“所有票据,费用清单,都在里面。
我的任务结束了。”
林雪琴木然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袋子,指尖触到冰凉的纸面,冻得她一哆嗦。
结束了。
这场荒诞的、由金钱维系的“婚姻”,随着奶奶的入土,彻底画上了句号。
她甚至没有力气去看他此刻的表情,是解脱?
还是如释重负?
或者,根本没有任何表情。
她低着头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:“钱…剩下的钱,我…我会尽快打给你。”
声音轻飘飘的,带着自己都厌恶的虚弱。
“嗯。”
锦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他抬起手腕,看了一眼那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腕表,动作利落。
“后续如果有任何需要签字确认的文件,联系我助理。”
他报出一串电话号码,语速很快,没有任何多余的停顿或情绪起伏,仿佛在交代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户。
说完,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新立的墓碑,眼神深邃难辨,随即转身,迈开长腿,没有丝毫留恋地朝着墓园出口走去。
笔挺的黑色西装背影,在灰蒙蒙的天空背景下,迅速变小,最终消失在那排沉默的松柏尽头。
冷风卷着枯叶,打着旋儿扑到林雪琴脸上。
她抱着那个冰冷的文件袋,独自站在空旷的墓地里,巨大的孤寂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她从头到脚彻底淹没。
协议结束了,钱货两讫。
可心口那个被三万块暂时糊住的窟窿,此刻却呼呼地漏着风,比这初冬的寒风,还要冷上千百倍。
日子被撕扯着,跌跌撞撞往前爬。
奶奶的老屋,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滞涩声响,像钝刀子割着心。
林雪琴推开门,一股久无人居的、带着尘埃和霉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。
她站在玄关,环顾着这间小小的、承载了她几乎全部温暖记忆的屋子,每一件蒙尘的旧物都在无声地尖叫着“物是人非”。
悲伤不再是葬礼上汹涌的巨浪,它沉淀下来,变成一种无处不在的钝痛,细细密密地啃噬着她。
手机屏幕突兀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