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休整,这支曾以“平黄巾”为名的军队,已显露出王者之师的气象。
李源站在帅帐外的槐树下,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演武场。
士兵们正在夏侯惇的督练下演练方阵,喊杀声震得树叶簌簌而落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从老家带来的玉珏——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,如今已被摩挲得温润光滑。
自去年春入曹营,一年光阴倏忽而过,他已从懵懂的书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记室佐,每日处理的文书堆起来足有半人高。
“李记室,主公召见。”
亲兵小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李源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青灰色直裰,跟着小伍走进中军大帐。
帐内气氛凝重。
曹操端坐主位,案上摊开一卷竹简,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。
下方左侧,荀彧、程昱、夏侯惇依次而坐;右侧,郭嘉斜倚着案几,手中把玩着一支竹制酒樽,神情慵懒,唯有眼底精光流转。
“子渊来了,坐。”
曹操抬了抬眼皮,指了指帐角的空席。
李源依言坐下,目光扫过案上的竹简——那是各地送来的军报,最上面一卷赫然写着“洛阳近况”。
他心头微动,想起半月前郭嘉曾说:“洛阳虽残,却是天子所在。
得洛阳者,得天下人心。”
“诸位,” 曹操将竹简推向前方,“今日召你们来,是为了一件大事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长安传来消息,李傕、郭汜自相攻伐,已烧毁宫室,劫掠百姓。
如今圣驾……流落西京郊野,形同傀儡。”
帐中响起一片抽气声。
李源心头一震——他虽远在兖州,却也听说长安自董卓死后便陷入混乱,但没想到竟已到了这般田地。
荀彧率先开口,语气沉重:“陛下蒙尘,乃国之大耻。
按礼,我等当发兵迎驾,护送圣驾还洛阳,重振朝纲。”
程昱抚须点头:“彧所言极是。
天子乃天下共主,若能迎至兖州,我军便占了‘奉天子以令不臣’的大义名分。
届时,无论袁绍、袁术,还是公孙瓒、刘表,皆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夏侯惇猛地一拍桌案:“迎!
必须迎!
那两个阉竖(李傕、郭汜)把长安搅得不成样子,若让陛下再受委屈,我等颜面何存?”
然而,一直沉默的郭嘉却突然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