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眼,“只会拖着他烂在这里,一起发臭。
方小慧,放手吧。
这对你对他,都是解脱。”
“解脱”两个字,像淬毒的针,精准地刺进了方小慧血淋淋的心脏深处。
那些被她死命按下去的自毁念头,那些“我是灾星”、“我不配”、“我只会拉他进泥潭”的荆棘,被这句话猛地拽了出来,肆意疯长,缠绕勒紧。
钱长林那张带着少年孤勇的脸在她面前放大,又迅速地、绝望地被一种无边无际的灰色淹没。
那个在母亲葬礼后默默守护她的钱长林,那个对着满地狼藉厉声说“这事儿没完”的钱长林……他和“发臭”这个词联系在一起,那画面让她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开始疼。
她的肩膀一点点垮塌下去,攥着信封边缘的手关节绷得发白。
再抬起头时,眼底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死寂,像熄灭后只剩冰冷的余烬。
“……好。”
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,又轻又哑,带着浓重的湿气,“我答应你。”
钱长林疯了似地赶到学校那片废弃的小篮球场时,方小慧正蜷在一个角落里,抱着一本破旧的杂志试图遮挡风雨。
雨丝带着刺骨的寒意斜刮进来,打湿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,贴在苍白的皮肤上。
他冲过去,一把扯开那湿透了的杂志,用力攥住她的肩膀,摇晃着:“方小慧!
你再说一遍!
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的?!
万芊芊?
她算个什么东西!”
“够了!”
方小慧猛地挣脱他的手,力气大得惊人。
她站起来,身体晃了晃,雨水顺着额角滑落,像是泪痕,眼神却像冻住的石头,冰冷地刺向他,“你看看我!
钱长林!
除了这一身麻烦,这一摊烂泥一样的人生,我还能给你什么?
万芊芊她爸是开厂的!
她能帮你!
出国!
深造!
前程无量!
你跟着我耗什么?
陪我在这口泥坑里打滚吗!”
“我不需要她的什么狗屁前程!
我只要你……可我需要!”
方小慧尖叫起来,声音撕裂在潮湿的空气里,带着一种刺耳的绝望,“我需要你别再管我了!
我需要我爹能醒过来!
我需要这该死的债能消停!
我需要……需要喘一口气……”喊到最后,她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,变成了崩溃的低泣,身体筛糠一样抖着,“钱长林……算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