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男朋友…是个杀人凶手。”
这会，小壶的神色渐渐淡了下来，黯然神伤，还透着一股绝望和阴狠。
不知不觉中，她把自己当成了南厌，还未意识到。
伏鸢着实是震惊，“怎么回事？南厌怎么交了个杀人犯男朋友？交往之前，南厌不知道对方是杀人犯吗？”
小壶一脸冷情的看着伏鸢，眼神有点悚然，“你不是问南厌怎么死的吗，就是顾允诚害的。顾允诚以开直升飞机拉南厌去遨游天空为由，在直升机上，趁南厌不备，杀了南厌，并把南厌踹下南山之巅，让世人找不到南厌一丝踪迹，这样一来，他就可以逍遥法外了！”
南厌这段死亡经历，从小壶嘴里说出来，伏鸢感觉毛骨悚然。
她没想到，南厌竟然是被自己的男朋友杀死的，尸身还被藏在南山之巅上。
怕是她男朋友知道南山之巅世人无法攀登得上，又常年积雪，为毁尸灭迹，才把她的尸身踹下南山之巅吧。
断气之前，南厌肯定是绝望透顶的。
小壶眼神冷厉，咬紧牙关，捏紧了拳头，指关节发出响动。
察觉到她的不对劲，伏鸢心头一紧，立马拍了一下小壶的肩膀，“小壶，你不要往下想了。”
小壶猛然神色一变，之前眼中的阴狠突然消失不见，她愣了愣后，紧张地问：“怎么了主人？”
伏鸢神色凝重，“你的意识快被南厌的意识主导了。”
“不是吧？”小壶背脊一凉，“南厌不是死了吗，她怎么主导得了我的意识？”
伏鸢解释道：“意识取材于记忆，虽然又高于记忆，但还是要注意。南厌的意识比你的强烈，两者兼容后，她的记忆会先入为主，不知不觉间，会削弱你的意识。相当于，你大脑里有两个人格存在。”
小壶感到后怕，心想，哪天自己活成了南厌都不知道。
伏鸢又说：“南厌应该是一个极其自律专注、且性格孤僻的人，往往特别自律的人，她的意识比平常人强烈。”
小壶很吃惊，主人竟然能分析得出来南厌的性格，“对，特别自律，不管对待工作还是感情，南厌都特别专一。”
通过南厌的记忆，小壶不仅得知南厌是一个自律的人，还知道南厌对待她男朋友顾允诚的感情，非常的深情专一。
南厌自小被家人送去武术学校习武，成年后被胡连连发现，从此成了“青龙护驾”公司的顶级保镖。
这么多年来，南厌保护过很多雇主，从来不出纰漏。
而她的男朋友顾允诚，也是一名保镖，不过是其他公司的保镖，在完成业务期间认识的。
因为他们的雇主是同一个人，同一时期保护雇主，日久生情，便交往了。
与该雇主的合同期一到，他们就向彼此的公司请了长假，去旅行。
南厌临死前都不知道，为什么顾允诚要她死。
自从从南山镇来到s市后，小壶越想越替南厌的死感到不值。
她想帮南厌报仇，杀了那个渣男顾允诚。
趁伏鸢日夜泡在书房学习人类知识时，小壶每晚都离开s市，去隔壁的A市寻找顾允诚。
她去了顾允诚的公司，又去了顾允诚住的地方，凡是顾允诚带南厌去过的地方，她都找过，但顾允诚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，她把A市找了个遍，也没有找到顾允诚的身影。
实在找不到，又不知道去哪找，这段时间，小壶就没去找了。
不过她不得不承认，活着时候的南厌，是极其自律的一个人，意识又很坚定。
“主人，以后，我会不会变成南厌？”
伏鸢无奈一笑，“你的意识要是坚定，又怎么会变成她？”
“好吧。”
不过小壶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坚定？不，她是一点儿都不坚定。
当初意识到自己爱上凡人那一刻，就下定决心拒绝再见杨安杰，可是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了。
也难怪南厌的意识会覆盖她的意识，如果自己有南厌一半的坚定，就不会被南厌的记忆左右了。
伏鸢又问：“老顾是什么人？他为什么要杀死心爱之人？”
之后，小壶把南厌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伏鸢。
转眼，外面的天色，已经黑了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这样，南厌开着直升机，突然就被顾允诚划破了脖子，然后又被踹下了南山之巅。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杀的南厌，南厌本人也不清楚。”
说到这里，小壶叹了口气，“可怜的南厌，死得又冤又惨，而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。我试图找过顾允诚，但翻了A市一遍了，也没找到他人影，也不知道藏哪去了。主人，你法力高强，在人间找个人应该很容易，要不，您去找找看？”
伏鸢点点头：“这事，我回头再处理，眼下还有一个事要跟你说。”
还有事？小壶心一提，“主人，还…还有啥事？”
难道，她和杨安杰的事，还是瞒不住了？
“老大让我劝你，去接一单业务，他说这单业务非常适合你做。”
小壶暗暗松了口气，原来是这个事，“我知道了，明天，明天我就去找老大谈谈那单业务。”
伏鸢“嗯”了声，拿过包包，起身回了房。
但过了几秒，她的头从门侧探了出来，“小壶，明天我要去上班了，签的是长期合同，要24小时保护雇主的安全，所以…你要一个人在家里了，你要是无聊，也去接一单业务做，主人我有空了再回来看看你。”
小壶赶忙说：“主人，你放心工作吧，不用担心我。”
…
入夜后，无事可做，汤雅丽提了一桶水，拿了抹布，到一楼车库擦拭车子。
擦着擦着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，发现来电备注是“波哥”，紧紧提了一口气。
望了周围一眼，车库门关着，这里也没有人，她这才接过电话，放在耳边。
一向高冷骄傲的她，接过电话后，说话的语气却很是卑微，很是小心翼翼，“喂，波哥，我…”
没等她把话说完，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骂过来，“汤雅丽，我再宽限你两天，再不还钱，我就把你欠钱的事情告诉你所有的亲朋好友知道，我天天轰炸他们的手机，直到你还钱为止。你是个极重自尊心和面子的人，要是让你父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，赌输了几百万还赖账，他们会怎么想，哼。”
汤雅丽急得哭了，“波哥，求你了，再宽限我一段时间吧？我一有钱就还您，绝对不会逃债，求您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跟我家里人说，求您了…”
“就两天，两天期限一过我要是看不到钱，我就让你身败名裂，让你全家人在你们镇上抬不起头来。”
“波哥…”
听到“嘟嘟嘟”电话挂断的声音，汤雅丽就没再说了。
她瘫坐在地上，泪流满面，很是绝望，满心都是去哪里搞钱，搞钱，搞钱。
哭了一会后，她模糊的视线落到对面墙壁上的那个架子。
那里，放置有十几把车钥匙。
视线清晰后，看到那些车钥匙，汤雅丽心头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。
她的视线扫过车库的十几辆豪车，喉咙吞咽了一下，这个时候，心里做了一个可怕的……决定。
…
晚上八点，韩凌爵回到家。
汤雅丽一直在客厅守着，看到韩凌爵回来了，马上去倒了杯水送上来。
韩凌爵正和别人通着电话，看了一眼那杯水，抬手示意汤雅丽拿走，他不喝。
“爷爷，我知道了，您找的人，孙儿肯定放一百个心。嗯，好，明天让他来见我就行，您早点休息，拜拜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韩凌爵往楼梯走去。
汤雅丽紧跟着，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，“先生…”
韩凌爵表情平淡，回头问她，“什么事？”
“我…”汤雅丽欲言又止，她想说预支薪水的事，但自尊心作祟，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。
她今晚动了偷盗雇主家的车子出去卖这事，但又怕事情败露后丢了工作不说，还会被抓进牢狱。
到时候，真的就是身败名裂了。
这样做，行不通。
思来想去，只能找有钱的雇主帮自己了，毕竟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。
但是，这话都到嘴边了，又开不了这个口。
“没、没事，就是想问问您，明天周六，您要不要上班，午餐想吃点什么，我去买回来。”
“上班。还有，我要吃什么自然会提前报备，不用问。”
说完，韩凌爵回身，上楼了。
等听到关门声后，汤雅丽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，“汤雅丽，你活该如此。”
…
次日一早，伏鸢简单收拾了一下，把行李箱储存到储物戒内，就准备出门了。
小壶跟她开了个玩笑，“主人，这次不会干两天就被辞退了吧？”
伏鸢翻了个白眼，“就不能盼我点好？”
小壶嘻嘻一笑，“开玩笑的，走吧，一起去公司。”
二人在家里原地化成一红一青两道很淡的光芒，从阳台飘了出去。
再次出现时，是在他们公司附近一个没有人，没有监控的地方。
然后就一起朝公司走来。
刚到门口，阿强就开车来了。
阿强摇下车窗，叫了一声，“小南。”
回头一看是师兄，伏鸢笑了笑，然后对小壶说：“小壶，我先走啦，有空再聚。”
小壶点点头，“知道了。”还不忘嘱咐主人两句，“不要跟雇主闹矛盾，否则工作难保。”
“明白。”
伏鸢跑过去上了车后，摇下后座的车窗跟小壶挥了挥手，“拜拜。”
在小壶也挥手说拜拜的时候，阿强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，眼中掠过复杂的情绪没人注意到。
他戴上墨镜，调转车头，往原路驶去。
小壶目送车子消失在视野内，才输入密码，进了公司。
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，阿强通过车内后视镜，看了伏鸢一眼，脸上没什么波澜，但他的眼睛仿佛藏有很多语言，“南厌是你堂姐？”
伏鸢正偷偷吃着晕车药，她少许吃惊，“师兄认识我堂姐？”
不过想到什么，她失笑一声，“我忘了，我姐在这间公司干了二十年了，师兄又是和我们同一间公司的，自然认识。”
“我和你姐，是公司的第一批保镖，不过这些年来，很少接触。她大部分接的，都是短期的业务，而我接的，全是长期的。”
像聊家常一样，阿强随口聊了起来，很稀松平常的语调。
伏鸢微微笑了笑，头有点晕，她不太想聊天，但不回应，又很没礼貌，“虽然接触不多，但都是同门之人，这点改不了。”
沉默了一会，阿强又说：“听说你姐有男朋友了？”
“……”伏鸢有点郁闷，怎么聊到这事了，死者为大，她不太想谈论南厌的事。“嗯…不太清楚，这个，只有我姐知道了，她没跟我提过。”
阿强没问了。
A市离S市有四百多公里，全程走高速，阿强一共开了将近五个小时。
一路上，师兄妹俩都没有怎么说话，因为，离开保镖公司没多久，伏鸢就沉沉地睡过去了。
下午两点不到，阿强的车开到韩氏总部大厦附近。
伏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下，发现那栋摩天大楼后，立马清醒了一半。
她摇下车窗，看着不远处那栋摩天大楼，眼睛瞪大。
这栋大楼她见过，前段时间给一间学校救火之前，她在s市的上空飞了一圈，远远就看到这栋在夜里非常美丽的大楼了。
晚上，这栋大楼灯光璀璨，还有灯光秀的，她记忆犹新。
这里不是s市吗？难道她的雇主在s市？
想到这里，伏鸢撇了撇嘴，早知道雇主在s市，她就不用去公司等师兄接了，也不用白受这一趟晕车之罪了。
没过多久，伏鸢发现师兄竟然把车开进了这栋摩天大楼的地下车库，很吃惊，“师兄，这里可以停车？还是…我们到了？”
阿强回道：“到了，你要保护的人，就在这栋楼里。”
下了车后，伏鸢跟上阿强的脚步，进了一个电梯内。
看到阿强按了最高楼层的号码，伏鸢有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。
她没想到韩老先生的孙子，是在这么高档的写字楼上班。
而且还是在最高的楼层上班。
这不难发现，韩老先生的孙子，要么是该公司的高层，要么是该公司的老板。
也不知道，韩老先生的孙子，好不好相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