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翻旧账,说什么……去年冬月,那可是先帝爷的国丧期啊!
咱们府上那位世子爷……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,目光瞟了瞟翠微阁的方向,“……竟在那时候就跟这位表姑娘勾勾缠缠,干些不清不楚的事!
这可是‘不敬先皇’的大罪!
若被坐实……咱们宁家……怕是要大祸临头啊!”
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!
宁老夫人瞬间脸色惨白,捏着佛珠的手背青筋暴起。
这些族亲虽平日里安享宁家荫蔽,可一旦发现大树将倾,最急于切割自保的也是他们!
他们是来逼问她这个掌舵人,更是来要一个保证——他们这些旁支绝不能为了一个废人和一个祸水陪葬!
一股灭顶的恐慌死死扼住了老夫人的喉咙。
就在这窒息般的一片死寂和满堂逼视中,那病榻方向,传来一阵细弱的、带着挣扎意味的窸窣声。
众人愕然望去。
只见层层叠叠的纱帘后,一直“昏睡”的谢清漪,竟不知何时强撑着手臂,艰难地支起了半个身子。
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,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下一刻就会消融。
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,显得脆弱不堪。
然而,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,她迎向宁老夫人那双被巨大恐惧和未知压力碾碎的眼睛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此刻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,像是穿过迷雾的一点孤星,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晰。
<她用尽了力气,气若游丝,每一个字都吐出得异常艰难,却在风雨欲来的寂静里清晰无比地钻进每个人耳中:“祖母……若…若能为夫君……寻一位血脉相连的‘嫡亲’弟弟……或许……或许爵位……还有一线生机?”
窗棂紧闭,外面却隐隐传来一声惊雷的余韵。
豆大的雨点猛然砸落在窗纸上,噼啪作响。
幽暗室内,宁老夫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骤然一缩,瞳孔深处瞬间掀起惊涛骇浪!
她死死盯着谢清漪那张既脆弱又带着某种致命冷静的脸,手中捻动多年的那串沉香佛珠,“啪嗒”一声,从手腕上无声滑落,断线般地散了一地。
8 雷霆钧风雨如晦,倾盆浇注着雕梁画栋的宣武侯府,却浇不熄那熊熊燃起的暗火与寒意。
谢清漪那句“嫡亲弟弟”的话,如同投入死水的惊雷,炸开的不是生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