冠切割得支离破碎,只能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泥土和狰狞的树根。
山坡上影影绰绰,是一个个低矮的土包——那是村人的坟冢。
夜风吹过树梢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如同无数亡魂在窃窃私语。
狗剩打了个寒颤,回头看了一眼。
林晚已经无声地跟了上来,就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。
残破的红衣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抹游荡的血痕。
她的脸隐在阴影里,看不清表情。
“在……在上面……”狗剩的声音抖得厉害,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指了指山坡更高处,一片更加浓密、黑暗的树林,“山……山神龛……”赵大壮抱着不断呻吟的铁蛋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,每一次颠簸都引来儿子痛苦的抽气。
赵老四则如同行尸走肉,踉跄地跟着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的背影,又恐惧地扫视着周围黑暗中那些沉默的坟包。
一行人沉默地行走在荒草没膝的小径上,只有粗重的喘息、压抑的呻吟和脚踩在湿滑泥土上的噗噗声。
空气冰冷刺骨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……陈旧血腥味。
越往上走,周围的树木越发扭曲怪异,虬结的枝干在黑暗中伸展,如同无数只鬼手。
不知走了多久,狗剩终于在一处格外浓密的荆棘丛前停下了脚步。
荆棘后面,隐约可见一个天然形成的、向内凹陷的巨大山壁裂缝,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。
裂缝前的地面被清理过,竖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、粗糙打磨过的青黑色巨石,石面上用简陋的工具凿刻着一些扭曲、难以辨识的古老符号。
巨石前的地面,残留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污渍,即使在这昏暗的光线下,也能看出那是经年累月、层层叠叠浸透进去的——干涸的血迹!
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陈腐血腥味,正是从这里弥漫开来。
“就……就是这……”狗剩的声音带着哭腔,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,不敢再看那巨石和幽深的裂缝。
赵大壮抱着铁蛋,看着那巨石前大片大片的深褐血痕,又看看怀里儿子苍白痛苦的小脸,似乎明白了什么,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,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赵老四更是噗通一声瘫软在地,望着那巨石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像是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