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就是一张票,我爸回头给你买十张!为这点小事,把小雅吓成这样,丢不丢人!”
顾思嘉踩着拖鞋走过来,拉开自己的手包,从里面抽出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,“啪”地一声,砸在梳妆台上。
粉色的现金散开,像一摊刺眼的血。
“当我买你的,行了吧?”
她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头发乱糟糟,一脸怨气,哪个男人受得了?再看看小雅,这才是艺术家身边该有的人。”
我看着他们。
我的丈夫,我的女儿,和我丈夫的“天才”女学生。
三个人,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,将我围困在中央。
三十年的付出,三十年的退让,三十年把自己的才华磨碎了、掰开了,喂给这个家。
到头来,在他眼里,我是不可理喻。
在她眼里,我是又老又丢人的怨妇。
原来我这三十年,只是养出了一双更瞧不起我的白眼狼。
空气死寂。
我笑了。
我看着顾正清,一字一句,平静地重复。
“顾正清,我们离婚。”
我没有收拾行李。
这个被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,像一间住了三十年的酒店,除了我的呼吸,没有任何东西真正属于我。
门在我身后合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响。
像是一声迟到了三十年的叹息。
顾正清的电话追了过来,铃声尖锐,划破我耳边刚刚获得的片刻安宁。
我接了。
没有期待,没有愤怒,只是一片麻木的死寂。
“好了,回来吧。”他的声音隔着听筒,带着那种施舍般的疲惫,“别闹了,思嘉和我都习惯了你的照顾。”
习惯。
多么冰冷又残忍的两个字。
不是爱,不是需要,是习惯。
像习惯一把椅子,一盏灯,一个每天准时响起的闹钟。
我挂断了电话。
指尖在通讯录上滑动,找到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——李律师。
电话接通,对面是干练的女声。
“苏晚?”
“是我,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我要离婚。”
李律师那边顿了顿,只问了一句:“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。”
“财产分割……”
“我什么都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