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、步步为营的沈知微。
我搬出了皇宫,住进了皇帝御赐的“公主府”。
我脱下了繁复的宫装,换上了素雅的便服。
我以为,我会感到解脱,会感到快乐。
但没有。
我的心里,依旧是空荡荡的。
大仇得报的快感,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。
随之而来的,是更巨大的、深入骨髓的迷茫和虚无。
我常常会在深夜里,独自一人,来到林家的旧址。
那里,早已是一片废墟。
我跪在那片焦土上,仿佛还能闻到,十五年前,那场大火中,弥漫的血腥味。
“爹,娘,哥哥……我为你们,报仇了。”
我喃喃自语,眼泪,却怎么也流不下来。
我的泪,似乎,早已在那些伪装和算计中,流干了。
萧景琰,常常会来看我。
他会屏退所有的下人,一个人,默默地,陪我坐着。
我们之间,很少说话。
因为我们都知道,有些话,说出口,只会更痛。
“昭儿,”他终于还是忍不住,开口了,声音沙哑,“等……等父皇龙驭上宾,我……我会给你,一个交代。”
我知道,他说的“交代”,是什么。
“然后呢?”
我看着他,平静地问,“杀了你的父亲,为我的父亲偿命吗?
还是,追封他一个‘罪帝’的谥号,让他被后世唾骂?”
“景琰,那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
他的眼中,充满了痛苦,“昭儿,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办?
才能弥补,我们之间,那道用你全家性命筑成的鸿沟?”
我没有回答。
因为,我也不知道答案。
我爱他。
这份爱,在那些同舟共济的日日夜夜里,早已刻骨铭心。
可这份爱,也沾满了,我家人的鲜血。
每当我想起他,我就会想起他的父亲。
想起那场被默许的屠杀,想起那冰冷无情的帝王心术。
这是一种,日夜啃噬着我灵魂的、无解的酷刑。
13半年后,老皇帝萧衍,驾崩了。
萧景琰,顺理成章地,登上了帝位,改元“永熙”。
他登基的第一件事,就是下了一道,震惊朝野的罪己诏。
在诏书中,他历数了先帝晚年的过失,并公开承认,在“镇北侯”一案中,先帝犯下了“察之不详,纵之不纠”的过错。
他没有直接定义先帝为“罪帝”,却也用这种方式,向天下,向我,做出了他最大的忏悔和交代。
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