粗布短打,有些手持棍棒扁担,神情或凶悍、或冷漠、或狡黠。
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着,目光贪婪地扫视着通往仓库的道路和远处仓库方向。
而在靠近仓库的区域,甚至拉起了粗糙的木栏和拒马!
一群膀大腰圆、身着统一服饰的恶奴模样的人,正挎着刀把守在那里,与零星几个仓惶赶来的官仓小吏紧张对峙,唾沫横飞地争吵着什么。
护卫统领勒马靠近车窗,低声道:“东家,前面过不去了。
是当地几家大粮号联手雇的地痞和无赖,还有他们自家的打手!
说什么……怕灾民哄抢官粮,替朝廷‘看守’仓门!
简直是放屁!
分明是想以势压人,阻挠我们调粮!
领头的,是‘永丰号’和‘巨通隆’的管事!”
陆知苒的眼神骤然一凝!
永丰、巨通隆!
前几日的“疫气”蔓延时,这两家正是高价兜售劣质陈米和霉变药材、被仁心堂当众送官查办的几家黑心商号!
显然,他们背后的人,利用自己在地方的盘踞势力,反将一军,妄图用这种无耻的方式,卡死她调粮的通道!
好!
好得很!
她正要寻他们的晦气,他们竟自己送上门来!
她放下车帘,声音如同冰镇过的铁:“停车。”
马车和护卫队在距离关卡百步之外停下。
陆知苒推开马车门,一身素色棉袍却披着一件御寒的玄狐毛滚边大氅,独自一人走下马车。
寒风卷起她鬓边的碎发,也将那些灾民营地传来的恶臭和绝望的气息,清晰地送入她的鼻端。
她没有立刻向前。
目光扫过附近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、面黄肌瘦,眼中充满怯懦和渴望看向仓库方向的贫弱灾民。
突然,她抬手解下自己肩上的玄狐大氅。
在护卫统领惊愕的眼神中,在那群看守的恶奴和蠢蠢欲动的地痞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。
陆知苒几步走到旁边一对蜷缩在冰冷泥地边、衣衫单薄根本无法御寒、怀中还抱着个气若游丝婴儿的老夫妇面前。
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,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件价值不菲、足以让在场无数人眼红发狂的玄狐大氅,亲手披在了那虚弱老妇人身上!
还仔细地替她紧了紧领口。
老妇人惊得浑身发抖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惶恐。
襁褓中的婴儿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。
陆知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