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上弹起来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,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锦鹏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:“太晚了?
怎么会太晚!
你不是医生吗?
你不是最厉害的吗?
你刚才怎么答应奶奶的?
你说‘有你在’!
你有屁用啊!”
她失控地扑过去,攥紧的拳头胡乱地捶打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发泄。
“骗子!
你们都是骗子!”
锦鹏站在原地,像一尊沉默的礁石,任由她发疯般的拳头雨点般砸落。
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有眼底深处,那沉重的、翻滚的情绪似乎更浓烈了些,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深海。
直到她脱了力,软软地滑坐在地上,压抑的、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,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。
他才缓缓蹲下身,视线与她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平齐。
那张俊脸依旧没什么温度,声音却异常平稳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能穿透混乱的力量:“协议第三条,协助处理甲方亲属后事。
现在,跟我去办手续。
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”
他伸出手,那只骨节分明、曾在手术台上掌控生死的手,此刻稳稳地递到她面前,掌心向上。
林雪琴看着那只手,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、被协议锁链捆绑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她。
她停止了哭泣,只剩下身体间歇性的抽噎。
她颤抖着,慢慢地,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那只微凉的掌心。
他稍一用力,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拉了起来。
接下来的日子,像一场设定好程序的、冰冷而高效的默剧。
锦鹏的存在,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,驱动着葬礼的每一个齿轮严丝合缝地运转。
殡仪馆惨白刺目的灯光下,林雪琴穿着租来的、不合身的黑色孝服,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。
亲戚们或真或假的叹息和眼泪包围着她,那些探究的、好奇的、甚至带着点隐秘幸灾乐祸的目光,像细密的针,扎得她体无完肤。
她僵直地站着,手脚冰凉。
“雪琴,节哀啊。”
一个远房表婶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凑过来,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锦鹏身上扫来扫去,“这位就是…你爱人?
哎哟,真是一表人才,在哪高就啊?
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过?”